法国导演吕克・贝松最近在中国宣传自己的新片《狗神》。吕导的片子我都很喜欢，像什么《这个杀手不太冷》、《第五元素》，百看不厌。
10 月份的时候，吕导带着《狗神》来过一次中国参加平遥电影节。平遥电影节有个惯例，电影放完后导演要上台和观众交流。
当天，全场观众看完《狗神》后响起热烈掌声和欢呼声，年轻人们甚至打开了手机闪光灯给吕导应援。吕导作为国际知名大导演，见到这个场景后，再也抑制不住情绪，躲在贾樟柯身后偷偷擦眼泪，最后还和大家一起玩自拍。
吕导属于法国文艺圈典型的少年得志代表，不到 30 岁已经是国际知名的大导了，60 多岁的老艺术家，愣是被中国朋友感动到泪洒当场。艺术家们图个什么啊？不就图个：
从人民中来，到人民中去嘛。
10 月份他来中国的时候，平遥已经比较冷了。当时主办方给了吕导一件军大衣，吕导爱不释手，甚至穿回法国和巴黎铁塔合影。自己一个人穿不过瘾，还给媳妇儿和戛纳影帝一人来一件。
在《狗神》的官抖评论区里，热情的中国观众纷纷晒出自己的军大衣。军大衣几十年来一直被认为上一代人穿的老气衣服，可到了今年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涌向拼多多，购买这种没有牌子的上古服饰。
我和一个卖军大衣的孙姓店主聊了聊，他刚毕业没多久，在石家庄有个 2000 平米的仓库，里面塞满了军大衣，每天能卖出去 2000 多件。
来孙兄弟这里买军大衣的基本都是各地高校学生，大家以寝室为单位下单。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今年军大衣就突然火了，大学生们既不询问尺码，也不询问材质，而是会拉着店铺客服对暗号：
不是羽绒服买不起。
客服紧接着回一句，军大衣更有性价比。再补上一句王子公主请下单，大学生们便会很乐意下单。
除了军大衣，孙还经营着花棉袄。
河北省是服装大省，石家庄的纺织品，衡水的貂皮，不论是在俄罗斯、日本、东盟、欧盟、韩国，那都是畅销品。
可惜的是，他们大多数没有什么品牌。
就比如吕导这件军大衣吧，是 03 款的，生产厂家在石家庄，工厂的名字大家肯定没听过，叫际华 3502。这个厂子诞生于 1928 年 5 月，是红军的第一家被服厂。
他们有一任厂长大家肯定都认识：
李云龙。
这种厂子在河北很多，疫情时你让他们发扬一下风格，一个厂子一个月能给你生产出上百万件防护服，但你让他搞个自己的品牌，不好意思，不会。
就说这个包装吧，一看就不为了赚钱，主要交个朋友。
这些白牌厂家的宿命，原本应该是慢慢消失在历史进程中。特别是这两年，贸易和疫情因素导致河北很多服装厂举步维艰。
但就像孙兄弟一样，莫名其妙就冲进来一群消费者，直接把白牌服饰买到起飞，孙兄弟说他不明白为什么。
其实哪有那么多为什么。白牌能让原来没有消费能力的人上网消费，能让原本就有消费能力的人物超所值，心情舒畅，这还不够嘛？
一件军大衣，便宜的只需要 50 多块钱，还加绒加长，谁买谁不迷糊？
这几天北方普遍大雪降温，很多店铺甚至出现了断码的情况。乃悟问了问客服，客服回复说别催了：
缝纫机都踩冒烟了。
这几年大家的日子虽然越过越好了，但是在消费上却变得越来越理性，反消费主义陷阱的倾向越来越重。在《狗神》的评论区里，乃悟看到这样一条 —— 不要再穿了，要被巴黎世家看到了！
内心平和强大的人，是不会在意身上到底是巴黎世家、东北世家还是华北世家的。人民需要的不是品牌，人民需要的是质量有保证的商品和服务。
乃悟给大家举个例子，马老师是个很忠实的白牌爱好者，我见过他很多次穿着已经破了洞的没牌子 T 恤，还有已经毛边的布鞋。
所以，白牌何陋之有啊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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